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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上的影子跟着动了动,然后便是一阵咳嗽。薛玉箬轻蔑地勾勾唇角,手中的火把随之掉在那一摊液体里,不过一眨眼功夫火苗便窜了起来,她走开几步远看着燃起来的大火大笑起来。
浓烟滚滚,火势汹涌,她听到屋子里瓶子瓷器被打碎的声音还有微弱的呼救声。已经被她锁上的门从里面被拉扯着,只是响动微弱得可怜。
“林虞晚,你这个贱人,终于还是落在了我手上!”薛玉箬笑得狂狷,她从来没觉得像今天一样舒畅,“三年前我真不该心软,竟然还派人将你救上来,哈哈哈,我悔啊,后悔当初没把你溺死在荷池,让你随那孽种一起下地狱!”
林虞晚掩着口鼻用尽气力去拉门,但却是徒劳。听着大福晋恶毒的话语,她心中竟毫无波澜——不过同自己一样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她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冲动,竟然明目张胆地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以宇文无期的性子,别管自己今天是被烧伤还是烧死,就算是安然无恙逃过此劫,这大福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就算不被宇文无期一刀捅死,也定然会被赶出王府。
“林虞晚,你这个妖女,你去死吧,去死……”薛玉箬发了疯似的狂笑不止,哪里还有平日里端庄贤淑处事谨慎的福晋模样。
林虞晚被浓烟呛得眼前有些迷糊,身子实在是撑不住了,便坐靠在门框上失神。她已经好久不曾梦到家人了,以前在家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腊月天,屋子里燃着炭火,她和父亲在窗边的矮榻上一起下棋,她的棋技算是好的,只是比起父亲来差了些耐性,以至于总是一急便落错了子,可是又偏偏不肯认输,总是要悔棋。一来二去,父亲断不肯了,于是二人便僵冷起来。
“人生如棋局,一子落,满盘皆落索。”父亲一本正经告诫她,“万事需要三思而行,人生行事是没有退路的。”
坐在一旁教小妹刺绣的母亲,笑着道:“宛儿还小,哪里能懂得这些。”
她当时确实不懂话中深意,只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赢一局,于是趁他们谈话的间歇偷偷将棋盘中的一粒白子藏到袖中,落下一粒黑子后,拍手道:“父亲,我赢了!”
……
那明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也是无数个平凡日子中的一个缩影,可那一幕幕深深刻在她的记忆中一刻也不曾忘记。多年过去,她终于长大了,可她还是没能悟透父亲那句话,相反的,她总觉得自己是别人棋盘上的一粒棋子,被别人决定着生死去留。
她熬了太久,那些噩耗,那些不该开始的缘分,还有红尘中的烦恼丝,终于逼着她逃出别人的棋盘,自己布下一场棋局,给人生一个落索的句点。
“走水了,梧桐院走水了!”走在前面的侍卫看着浓烟,慌忙对着身后的人大喊道。
宇文无期闻言加快步子,最后竟飞跑着冲进梧桐院。梧桐院的火势已经失控,最先燃起来的地方甚至开始塌陷,宇文无期看到状若疯狂的薛玉箬便明了林虞晚定在房中,未理会她,冲上去就开始撞门。
叶回见此情形赶紧安排手下人救火,然后上前去帮着宇文无期砸开门锁。林虞晚尚未失去意识,歪着头从门缝中看到他腰间挂着的一个香囊。每年他生辰的时候,自己都会为他亲自缝制一个绣着百合的香囊,意寓着他们能够百年好合携手白头。他如今佩戴的这个是三年前他生辰时她送给他的最后一个生辰礼物,自荷池事件之后她便时常生病,针线活是碰也不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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