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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好像已经无法辨识色彩了。
我所看到的,是无止尽的黑暗和深红。
地狱的黑,血液的红。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我的世界只有这两种颜色。
我的整个身体已经被它们腐蚀,再也看不到一点光亮。
第二十九天。
草叶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树上的枝桠光秃伶仃。
天气越来越冷了。
屋里没有暖气,我冻得瑟瑟发抖。
好像怎么也不会再暖了。
我感觉不到血液的流动,似乎已经凝固了。
凝固成了寒冷的黑红色的冰体。
阳光照在身上,没有一点温暖。
连太阳都吝惜施舍我一丝温度。
就像是冷气不断吹来。
我拉上窗帘,将它隔绝在外。
第三十三天。
我发了高烧。
嗓子痛得像被刀凌迟,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这样也好……终于,没有那么冷了。
我在床上蜷成一团,忍受着痛苦和折磨。
生命仿佛在慢慢消逝。
我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是半睡半醒。
但是我终于看到了他。
他终于舍得出现在我梦中……
彼岸是一望无尽的火红的曼莎珠华,他就站在其中对我微笑。
可我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去到他所在的那边。
是了,我突然想起,曼莎珠华是徘徊于黄泉之路的花,夏天生叶,秋天开花,花叶永不相见,诅咒相爱的人生生世世无法在一起。
于是许了一个愿望。
只要能够再触碰到他。
我甘愿毫不犹豫地投身于地狱。
彼岸(2)
第四十天。
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天花板的吊灯晃得我眩晕。
耳边和脑里嗡嗡地鸣个不停,像是徘徊着数不清的蚊蝇。
胃里一阵恶心。
我跳下床,跑到卫生间里,开始呕吐起来。
没有吐出任何实质的东西,只有透明的胃酸。
站在盥洗台前洗手漱口,视线不经意上移,看到镜子时愣住。
乌黑的湿发黏在皮肤上,遮住了半边的额头和脸颊,两只眼睛空洞呆滞,脸色青白得像鬼一样。
这……真的是我吗……
镜子里面的人嘴角勾出一丝诡异的笑。
像是在嘲讽我。
拿起水杯,向着镜子狠狠掷去。
镜中的面孔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第四十六天。
我开始砸东西,任何触手可及的东西。
杯子、碗碟、台灯、遥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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