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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彤几乎一夜未眠。天色未亮她就到达画院。
希孟的画室大门紧闭。
她无端心中一紧,冲着门口围着的一堆太医发问:“怎么不进去?不是说好了动手术吗?我寻思也不需要家属签字吧?”
太医们自动忽略她的胡言乱语,面色肃穆,齐齐向她行礼。
“帝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门半开,榻上的少年君子恬静地沉睡,伤势斑驳的右手,紧紧握着他最喜爱的一支笔。
有人将被单盖到他的胸膛。那片布都比他有活力,清风吹过,掀起一个角。
他的脸,精雕细琢,仿佛一部冰雕。嘴角抿着,凝固了最后的倔强。
他生平唯一的那一幅巨型画作已经被人小心卷起,装在一个大盒子里。画室里空空荡荡,墙上、地上到处都溅了颜料墨色,青绿赭红斑斑点点,像是在他身周点了一层烟花。
佟彤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绞了一下,隐隐作痛。脚下的大地似乎晃了几晃,让她头晕。
刚才还神隐的宫人们此时都刷了出来,围在她身边,公事公办地劝她节哀。
佟彤拔腿就朝画室走进去。没人敢拦她。
她走近那个曾经惊才绝艳的躯壳,缓缓地伸手,想触碰他的脸。
他昨天明明还能说话,还能短暂地握笔。他高烧发作时,也未必比往日更厉害。
他还吻她,事后面对她虚张声势的质问“竟然胆敢对帝姬无礼”,他若无其事地仰头看天,毫无诚意地道歉:“对不住,我有病。”
她不信他就这么冰冷下去……
她的手指穿过凝白的肌肤,触到虚空一片。
她惊讶地发现,希孟的身体在慢慢变得透明!
不光是他,她周围的床榻、桌椅、纸笔、沾满颜料的墙,全都像落入了海底龙宫一样,在她眼前渐渐溶解,渐渐远去。
身后的一声声“节哀”显得遥远万分。
她蓦然想起昨天希孟跟她开玩笑:
“以后若真有孟婆来灌我喝汤,我不喝,行了吧?”
他的魂魄,大约已入画了吧?
画中的时间横亘古今。他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自由。
而他的画中之魂,也继承了这个创作层里属于他的那一部分完整记忆——
终于有人意识到,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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