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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挽之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下半身一片血污,根本分不清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黑夜。

  她也只能靠宋临渊临走前下的命令,白天把她腿骨打断,黑夜让太医帮她接骨,来判断时间。

  然而与身体的煎熬相比,她更惦记的是世明。心里头默默祈祷世明此番即使不成功,也定要平安,千万别冲动。

  最初来敲断她腿骨的还是那两个暗牢的兵卒,宋挽之没说什么话,她宋家的儿女,生死不作俗人之举。咬紧牙关就算疼得想咬舌自尽,最终也只是闷哼几声。但她两只大眼睛从始至终都紧紧盯着那两个行刑的兵卒,直直看的那两个兵卒心里发毛。

  宋挽之已经许久未曾有过这种如同坠入无底的冰冷黑窟的感觉,而她茫然绝望间,伸手却抓不住任何人。

  眼下的时间每分每秒对她而言都是莫大的煎熬,她甚至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骨头在血肉中碎裂的声响,那种碎骨的疼痛能让她整个魂魄都抽离身体,好像这副残破的身体已经不是她的。

  就算晚上有太医院最好的御医给她接骨,可万籁俱寂下,她总克制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她这不甘心又可笑的一生,想世明,想母后,想哥哥,想的她发疯。

  可最终在她脑中萦萦不散、久久折磨着她的,还是她拿着步摇,亲手扎死父皇死的模样。

  随后宋挽之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对何时有人来打断她的骨头,何时有太医来她都没反应,就像是死了一样,随他们摆弄。

  她知道后来行刑人换成了沈离,但她也没说什么,眼皮都懒得抬,并不好奇。

  然而沈离并未因宋挽之而手软,每日早朝结束他就准时按照皇上的吩咐到这暗牢来。他虽未曾自降身份亲手干过这种逼人开口的事,但毕竟身在官场十几年,见也见得多了。

  沈离一手捏住宋挽之的脚踝,她腿上都是些将结未结的血痂,一些敲击过的伤口尚且还流着脓血。而他另一只手手起锤落,朝着那些血痂砸去,动作麻利,并不含糊。

  宋挽之的脚被掰平捆住,挣脱不得。那小榔头一下一下敲在她夜里才刚刚接好的腿骨上,那种几欲自戕的疼痛从小腿一直蹿到头顶,宋挽之忽然靠着墙笑了。那笑声越笑越大,最后她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说来也奇怪,明明受刑的人是宋挽之,她无疑是一身血污秀发散乱的狼狈样儿。可每次施刑的沈离沈大人额头却也会隐隐出层薄汗,只是被碎发遮着,即使近在咫尺的宋挽之也没有发现,而他面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宋挽之,你活该。”沈离看着她笑疯了的样子,停下手淡淡道:“你今日所受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宋挽之仿佛没听见,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她只是笑,眼神空洞,边笑边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富贵荣华和天作姻缘都没有天天开心来的重要。”

  “我劝你还是快说出平朝长公主的下落,皇上至少还能赏你个速死。”沈离冷着脸看着她,并没有为她这疯癫的模样所动摇。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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