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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心明如镜,春华了然笑道:“每次都是一人过来。”她忽又露齿笑道,“另带一匹黑马!”
有种自己的担心和忧虑白打了水漂的挫败感,柔珂轻叹一声无奈道:“春华姑姑……”
“我晓得小姐担心什么。”春华也叹了声气,沟壑纵横的肌肤里又多出三四条耷拉皱纹,“我自小侍奉夫人长大,风里来雨里去,多大的浪也淌过去了。见识过的阴谋诡计不比你少,也晓得时至今日夫人苟且活着心里还眷恋牵挂着什么。你且放心,棠公子并不是什么坏人,我若是连这个也看不出来,枉为奴仆一辈子了。再者,”她浑浊的眸子望向院门处巡守的士兵,“京里头那位一日尚在,没人敢对夫人下手。”
这话语里,多是恳切的恨意与无计可施的懊丧。
柔珂拉过春华枯树般的手,一遍遍摩挲抚慰,歉意道:“是我关心则乱,这些年来,都难为姑姑你了。”
不说长辈对晚辈总有容忍礼让之心,单论不可僭越的主仆身份,春华也颇觉受之不得,又不好辜负了柔珂真诚的道歉,莞尔道:“这怪不得你,夫人这儿除了你,几乎无人探望,莫说你诧异惶恐,我起初也是一样的。食盒里头装的东西次次用银针试毒,可都只是京里头有名的糕点,无甚稀奇。又赶上王妃过世,你离京守孝,夫人便命我不要写信叨扰于你,是以你今天才第一次知晓她。”
厨房内。
柔珂的贴身丫鬟樵青1从外面捧了一把柴火进来,得见砧板上切好的萝卜丝条条粗细一致,才扬起笑脸,却见棠辞慢条斯理地蹲着身子倒腾柴火,斯斯文文如写字画画般。
“哎哟,我的公子哥儿哩!瞧你这慢吞吞的,要到几时才能把火弄旺?火候不好米煮出来都夹生的!”樵青一把将棠辞推了出去,先加了细碎的木柴,然后扇风吹火,待火势燃上几分后再添了早搁在旁烘干的大根木柴。不多时,蒸饭的屉笼里冒出腾腾热气。
棠辞愣在原地,颇有些局促不安,正想重操菜刀,才走过去一步,眼前又堵上樵青的背影,并伴着不客气的吆喝:“这地方小,你个大男人就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了。夫人在午憩,可院里面有石桌石椅啊,你过去陪我家郡主说会儿话罢,你们两个读书人许能谈得来。”
颀长丰腴的身影瞧着瞧着便和幼时常叉着腰颐指气使的伶俐丫头重叠起来,可那时终归对自己是有礼有节的,指东不敢往西,指南不敢往北。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掸了掸衣袍,棠辞败下阵来抬脚往门外迈去,心想自己定不能往石桌椅那儿走。
世事往往不遂人愿,才一出门,迎面走来柔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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