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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就风一样地急火火离开家门。母亲本来已经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女儿说点什么,但眼角瞥见父亲制止的眼神,就把伸出一半的手收回来了。
常燕本来就是个急火火的脾气,还带着那么一些粗枝大叶,而且一心都放在即将彩排的节目及剧组的人员分工上去了,还怎么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呢?她不知道,她将要搬上舞台的这个新剧的名字就像一个被验证了的谶语,已经应验在父亲的头上了。《夺印新编》,是啊,父亲这个一辈子活跃在政坛上的不倒翁,现在是被人家夺了印把子,靠边站了。
开完全员大会,滨海市建委副主任老马就给办公室主任任刚下达了他就职上任以来的第一个指令。对于鞍前马后跟了刘清远这么多年的常任副手来说,任刚对于接受老马的指令有些不适应,感觉怪怪的,跟做梦似的。许多年来,任刚已经习惯了抬着脑袋听从刘哥嘴里发出的直接指令,而不是被第三者过滤后再传达给自己来自敬爱的刘哥的信息。这就像是隔了一层纱,刘哥的音容笑貌显得有些不真实和遥远,声音听起来也像是放久了的录音带,走音变声了。
但经过马副主任传达下来的这个指令,任刚还是痛快地去执行了。因为指令要他办的事关系到刘哥的权威和拥护指数的,晚上在建委大食堂里请单位全员聚餐,而且还请来了剧团新招来的歌舞队,听说都是年轻靓丽的女孩子,有些还是从省城抽调来的艺术尖子呢。既然是剧团的演员来助兴演出,那么身为团长和刘主任夫人双重身份的嫂子能不带队来吗?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事情!一定要当作最高指示去办,还不能出一点点疏漏。
对于刘哥和嫂子闹矛盾搞冷战的事情,虽然不如司机阿福知道的那么清楚,但任刚还是听到一些风声看出一些毛窍来的。把这些听到的风声和看出的毛窍再加以适当的揣测和联想,任刚也是能推测出来一些原委的。说实话,作为刘清远的老部下和铁哥们,向常燕叫了这么多年嫂子,对于阿炎的出现和插足,任刚是持不太以为然的态度的。但有着丰富做副手职务的任刚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能点破也不能发表自己见解的,甚至,旁敲侧击都会影响刘哥的心情和对自己的看法。所以,任刚多多少少地替嫂子常燕不平,心里总想着有朝一日阿炎能永远从刘哥的生活里消失,哥嫂再重归于好的意思。他不知道阿炎昨天还出现在滨海,还以为正如自己所愿,阿炎已经永远地消失了,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让哥嫂重归于好了。他也知道,哥嫂都是要面子的人,就算都有重归于好的意思,谁也不会先表示出来,以免在以后的夫妻生活中落了下风。好了,现在机会来了,趁着给刘哥加官进爵聚餐的机会,嫂子到场祝贺,难道不是最好的台阶吗?两个人都不失面子,革命形势一片大好!
想到这里,原来藏在心里的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不复存在了。任刚就很痛快地接受了马副主任的指令,风风火火地准备去了。他的这个表现倒是颇出马副主任意料之外,他还在肚子里准备了几套应对任刚起刺的方案的,没想到一套也没用上。看着任刚远去的背影,马副主任倒有些惴惴不安了,站在那里愣了许久。
不出任刚所料,在开席之前,滨海剧团团长常燕同志果然亲自带领着她新训练出来的歌舞队来捧场了。任刚见到嫂子来了,忙不迭地迎到餐厅门口,引领着嫂子和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径直走到坐席的最前排,先安顿姑娘们坐在主桌的左侧桌上坐好,再拉着常燕往主桌上坐。刘清远这时还没有到场,偌大一个主桌空在那里,还没有一个人坐上去。也是的,像这种情况,最高领导一般是要等大家坐定后最后出场的。而最高领导没有落座之前,主桌一般是空着的,没有人会没眼色到先坐过去的。
常燕用手势阻止住任刚的热情相让,在姑娘们中间闲闲地坐下来,慢吞吞地说:“我先在这里坐,你忙你的去。哎我说任刚,怎么就看一个人张罗,阿福死哪儿去啦?”
常燕是在王有良市长的劝导下前来参加丈夫刘清远的加官庆功宴的。也是在王有良市长那里,常燕才知道父亲常明发职务调动的事情。对于父亲和丈夫这两个跟自己最为密切的男人职权的同时升降,常燕的心里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和愤懑。虽然没有任何迹象证明父亲的靠边站跟丈夫的升迁正位有任何必然联系,但还是阻止不了常燕把这两个事情往一起联想。她可怜自己的父亲,经历了十年浩劫都没有怎么动荡,怎么在迎来胜利曙光的时刻败在了老部下王有良的手里。在可怜父亲的同时,又忍不住恼恨自己的丈夫,没有合适的理由和可靠的明证,就是父亲下来了,为什么你偏偏在这个时候却上去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丈夫叛变了,背叛了一手把自己提拔起来的老上级兼岳父大人。如果没有叛变,他王有良有什么理由把对手打倒在地的同时,却把对手的女婿提拔起来?
这就让常燕对丈夫除爱情上的背叛之外,又多了一重道义背叛的痛恨。
当然,身为市政府领导下的文化社团组织的首领,常燕无法拒绝市长让她带队参加市建委组织的聚会演出任务。同时,她也有一股前来一看究竟的冲动,想看看丈夫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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