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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心,也没有痛心疾首。她甚至被父亲这异乎寻常的平静态度所震慑,失去了辩白和愤怒的勇气。隔着茶几向父亲望去,只能看到他低垂下来的头顶。天花板上的灯光照在父亲的头顶上,常燕惊奇地发现,父亲原本花白的头发竟然全白了,而且在灯光的照射下白得发亮,甚至有几根银丝很突兀地直立着,直直地扎向常燕的眼睛。
常明发俯首蜷缩在沙发里,半低着头,好半天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又像是陷入深深的思考。其实这种静肃的状态也就是持续了三五分钟左右,但对于常燕和母亲来说,却像是半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常明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满目镇定而慈祥,对常燕说:到厨房看看,咱们家的领导做什么好吃的啦?宝贝女儿回来了,又要显摆显摆手艺喽。你们先摆桌子,我到里屋打个电话。今天晚上外面大雪纷飞,陋室温暖如春,是个喝酒的好天气哟。让你妈妈再把那瓶存了五六年的茅台拿出来,咱们好好喝一口。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向着卧室走去。常明发有个多年来形成的习惯,喜欢把电话安在卧室里,只要有什么急事或大事,总要避开家人到卧室里一个人打电话。
常燕嘴里嗯嗯地应着,慢慢地向厨房走去,临出屋门的时候听到卧室里传来父亲的声音:哦,是有良市长吧?你好你好,是啊是啊,瑞雪兆丰年嘛哈哈。孩子们的事情……我想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我相信他们具备这个能力。关于班子的分工问题,我是这样想的,你也帮我参谋参谋,也请你帮我向上面作个说明好不好?多少年的老战友啦,我相信你的能力。另外,我的身体近来添了不少小毛病,嗯嗯,担子还是要卸下来一些的好……
当晚,刘清远和常燕两个人都没有回家住。常燕留在娘家,和妈妈聊了一夜,第二天就被老侯送回省城去了,她的剧组还在等着她排戏呢。刘清远则和阿炎母子留在招待所里,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看着儿子熟睡的小脸,听着阿炎的情语呢喃,刘清远心潮起伏,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始终无法平静。
王连甫早就回家去了,可他低沉的声音整夜都在刘清远的耳畔回响,和阿炎的轻啜、呢喃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没有任何旋律的乐曲,经久不息。
第二天一早,刘清远和阿炎母子在房间里吃过招待所餐厅服务员送来的早餐,和阿炎道别,说是有事处理,让她等自己晚上一起出去吃饭。阿炎低头应着,张了张嘴,想再问一遍清远哥把家庭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但知道不会有明确的答案,也就不再问了,只说了一句:天上还在下雪,小心路上滑,车子开慢一点,我和儿子等你回来。就见刘清远鼻子里嗯嗯地应着,人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了。
阿炎站在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后面,听到楼下开车门关车门的声音,接着就是艰难打火的声音(天气冷得邪乎,发动机都冻住了吧),然后就是马达轰响的声音,最后见到被白雪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挡风玻璃的轿车吱吱地叫着,一溜歪邪像是喝醉了酒一般逃一般地驶出了招待所的大门。
阿炎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被儿子睡醒后的哭声猛地惊醒过来,这才回到房间里,伸手去抱儿子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几乎被冻木了,好半天没有了知觉。
不是说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可清远哥的心里怎么装了这么重的心事啊?那心事重得想藏都藏不住,想装也装不下,都挂在那张疲惫的脸上了呢。
刘清远回到办公室,一杯热腾腾的浓茶已经泡好放在桌上了,那是他的司机阿福给他放在那里的。多少年了,这已经成了阿福的必修课,从来没有旷过课,而且准点准时,风雨无阻。刘清远没有去揭开茶杯的盖子,而是双手捧住整个杯身,感受着从里到外透出来的还带着微烫的温暖。
说是要处理公务,但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天,所有的工地早就停工,能有什么公务可供处理的呢?他只想静静地坐在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里,面对着自己的内心,细细地品评着发自内心的每一个感触。或者说,他是在逃避吧,逃避阿炎那双清澈如山泉的明眸,逃避那双明眸下探寻期盼的目光。
大半年没有见面了吧?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将近快一年了呢。这大半年的时光,阿炎自己带着孩子,是怎么度过来的呢?刘清远忽然一惊,这一夜的缠绵,作为孩子的父亲,他竟然一句也没有问!他没有问,阿炎也没有说,这一夜的呢喃,阿炎反来复去所说的,竟都是对他清远哥刻骨的思念,以及对他分手后生活的每个细节的关注,不厌其烦。可他刘清远呢,为什么竟没有问一句她们母子这大半年是怎么过的,孩子好不好带爱不爱哭乖不乖?想到这里,刘清远像是被热茶烫着了似地,后背竟似有冷汗浸出来了。
就在这时,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一下子来了三个电话,竟跟商量好了似地,脚跟脚地打来,让刘清远应接不暇,呼吸艰难。
来电的分别是岳父常明发,顶头上司王有良和妻子常燕。
三个人的来电都是言简意赅,而且都带着最后通牒的意味,但意思却是大相径庭。常明发的意思是可以把孩子留下,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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