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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人,夜里看不见,生得又那样好看。没了他,怎么在世间活得下去。
百战沙场碎铁衣,连铁衣都能碎,人的骨头比烂泥还不如。
若真命中该死,谁拦得住。
那一夜,军医的徒弟听他细细说着胞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细到每月头发长多少都能用两指比出来。他始终清醒,是记得昭昭说,哥你要战死了,我就撞墙上吊饮毒在铁钉子上打滚把自己疼死。她说,哥你知不知道,我就只有你。
他当然知道,不用等无人照料,被饿死被人欺辱,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追上自己。
昭昭有与生自来的狠意,全随了他。
……
沈策在书架旁,始终清醒感知着这一切,真是佩服过去自己能一直在重伤感染下保持精神力。
他有发烧的实感,但体温正常。
他“被烟熏”过的眼,模糊能看到一些景象了,摸到床上,沾床即痛。身上毫无伤口,但全是皮肉被割开的刀伤痛感。
手臂一刀割到露骨。昭昭昨夜脸贴的地方,就是这里。
昨天是明智的,没见任何人,这种事不止不能让昭昭知道,谁都不能看到。如果被家人发现严重至此,送去就医,就会发现无可医治,都是不可言说的幻觉。
从视觉的恢复速度看,都是一时的,一两日会好。
这才刚到前锋参领,离封王拜爵山遥水远,难怪谁都要拦他阻他劝说他,确实是刀山在前,血海蚀身。
衬衫被汗早浸透了几回,他费力抬起像绽着伤口血肉的手臂,挪那一条仿佛骨折的腿,看向书桌上的茶杯。想找方法,先喝到一口水。
冷汗淋漓,他喉咙被烟“伤”了,不自禁做着吞咽水的动作,喉结滑动了两下。
忽然想到在影音室,她的唇在亲这里,亲喉结时,微微压抑的呼吸声。
***
昭昭再见到他,是在两日后。
大家约好去顶楼游泳,她生来畏水,所以来的晚。未料,销声匿迹的他竟出现了。昭昭穿着一字领的连身短裙,已是这池畔唯一未着泳装的女孩子,而他,也是那唯一未曾身披浴巾的男人。
大病初愈,他像力气不足,轻轻靠着吧台的边沿,纯棉的衬衫领尖不硬挺,略显柔软,折在领口那处,像他的手指修长,也是微微卸了气力,搭在玻璃杯旁,指尖始终在褐色的杯垫边沿滑动着。在听表姐沈家晏说话。
她是从拐角过去的,一开始沈策瞧不见她,她却能先看到他。也看到了,竟难得一见温柔意,原来他不止仅仅对自己,此刻微侧脸听表姐说着什么,眼眸像渡着柔光,似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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