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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府和容府的脸面都不好看。她虽不是容家正妻主母,可处置几个下人的权柄自然是有的。三夫人明理,较之爱胡搅蛮缠的二夫人,众人还是趋于信服三夫人。想断绝这漫天的流言蜚语,总得要杀鸡儆猴。于是当夜,那几个始作俑者便被拔了舌头,扔进容府别院做苦役。容府上下数百号人,便再也无人敢乱嚼舌根子,此番也算替嫡长媳立了威。

  翌日,容墨棽与新妇堂下请安。容府众人皆至,连向来不谙世事的四夫人也携礼坐入侧席。三夫人将自己当年的陪嫁璎珞为她戴上,朱红的玛瑙作衬托忽的点亮了她温婉姣好的面容。

  受过礼用过早膳后,三夫人这才回了房,府里管浣衣琐事的刘妈早已在廊下等待。她也算一把手将容墨棽带大,他的喜与不喜作母亲的都看在眼里。她知道他对张家姑娘无意,不曾放进眼里,一早就让刘妈留了个心眼儿,趁今晨请安的功夫去换了东苑的厢房被单。果不其然,床单干净整洁,没有一丝污秽,更没有新婚之夜婚房床帐上应有的落红。一问下人们才知道,昨个儿新郎官竟是在书房里头睡了一夜,放着新妇枕着一床凉透了的枣生桂子过了新婚之夜。

  三夫人转念啊细想,也怕祠堂的香火应验,入夜后硬是将容墨棽锁进了婚房里。

  床前二人对视一眼,空气凝滞。太守府嫡孙女自是聪颖灵慧,也谙世事。她笑了笑,拔下发髻上的翡翠金缠丝勺簪,飞快地在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任循循溢出的血滴在床单上。

  “你做什么?!”容墨棽惊道,忙取出床头柜子里的白纱布为她包扎。

  她淡然一笑,“三姨娘看不到床单上的血迹,你明晚还得被锁在房里。”

  容墨棽因惊愕而放大了瞳孔。新婚之夜他留她一人独守空闺,如今她还替他着想,心中不禁感叹自己这挂名妻子的胸襟与明理。不愧是太守府的嫡女,本是晦涩的事儿依她的气度说出来,诙谐不失大气。

  “今夜我睡榻上便可。”他包扎好纱布,转身去了房中榻上。

  既见如此,她便缓缓躺下,一个人睡着偌大的婚床。她刚要睡去,只听他声线温和,轻轻道了声她的闺名。

  “诗韵,谢谢你。”

  她不知如何作答,闭上眼佯装睡去。

  夜色如水,栏窗半合,月光斜斜地打在榻上。他入梦不深,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凉夜里的一丝暖意。她拿来一床被子,轻轻为他盖上。尽管动静轻微,可他已然清醒,只是没有睁眼。

  她为他覆上棉被,凝视着他酣睡的沉静面容,俄顷便离开了。

  她这样好,可他始终无法倾心相待,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甚至是与自己拜过堂的妻子。他只觉对不住她,这样好的女子,此生便要搭在他这早已没了心的人手里。

  想到这,他想起身看看她,或许能和她说上点儿心里话。走到床边,见她已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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