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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低沉的嗓音不知过了多久才响起,许如是抬头的时候,齐行简已经转过身去。

  淡金色的阳光撒在他的背影上,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

  许如是心中,忽然生出些酸胀。他如今功成名就,也没有再娶。他自小缺了父母的关爱,其实骨子里却渴望别人的关怀。

  许如是到了楼上,扫视便见到食案上的摆着的冷酒。大周的酒过滤、密封都不如后世,置于窖中便容易滋生腌臜东西,总要热一热才好。

  “齐公,冷酒伤胃,春寒料峭的这……”

  “现在可以说了么?”齐行简面无表情地打断,定定地看着她。

  小娘子因为他粗暴的打断,讪讪地“嗯”了声,却没有立即回答。

  许如是还没编圆谎话,又不想节奏被齐行简带着走,想了想,拉长了调子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隐秘事,这长安之中,旧名也未必无人知晓。”

  “那么你告诉我,一月多前,你还因为受了贼人惊吓记忆全失,却独独记得,金钗上有个寄字。而如今,律法条文记得一清二楚也就罢了,娘子大可自称天资聪颖,旁人都不知此曲旧名,而你?!”

  齐行简顿了顿,他冷笑了一声,英俊的脸上却有种迫人的冷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军的缘故,原本他仪态并不怎么好,如今腰杆却挺得笔直,他本就高大,阴影几乎把许如是笼罩进去了。

  “竟知道。”

  齐行简不提,许如是都差点忘了,她是个失忆的人。

  许如是面色一变,立时冷冷道:“齐公这话,是以为菩提心在哄骗于你么?”

  一声轻微的叹息后,齐行简说的话几乎可以算是低声下气了:“臣并无此意。臣与拙荆少年夫妻,对她的事,总是格外关切一些。臣性子不好,若有得罪,还请县主宽宏。但如事关拙荆,希望县主,不要有丝毫地隐瞒。臣只想问一句,这事与拙荆有没有关联。”

  齐行简在说起拙荆的时候,他脸上连风霜摧残出的细纹,仿佛都生动柔和起来,冷峻的霜雪化去了。

  他说的话不尖锐,不硬气,许如是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她甚至想,其实,未必不可以跟齐行简坦诚身份呀。毕竟齐行简那么喜欢她。

  许如是动摇了。

  楚王府这条船不稳。

  既有宋贵妃三皇子一党夺嫡的威胁,又有身份的隐患。若菩提心生母陈氏回归王府,母女连心,会不会认出她不是真的菩提心?

  齐行简就不一样了,战功赫赫,地位稳固,谁当了皇帝都是要拉拢他的。

  可是齐行简能接受,她重生在别人身上么?

  许如是叫来了一个红泥小火炉,把酒煮在了里边,答道:“有……”

  齐行简精神一震。

  “……又如何?”许如是瞧了他一眼,带了几分审视,“斯人不在,若我说是她教我,齐公难道还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吗?”

  齐行简的手死死的攥在几案上,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心存这样荒谬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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